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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SS 的良序性

来自Googology Wiki

PrSS 没有无穷降链

首先我们将 PrSS 的每个合法表达式 S 对应于一个不超过 ε0序数 F(S)。然后我们证明 PrSS 表达式展开时,其对应的序数严格递减。于是就可以依据 ε0良序性说明 PrSS 没有无穷降链。

第一步:将 PrSS 的每个合法表达式对应于一个不超过 ε0 的序数。

对 PrSS 表达式的长度归纳定义。

任取 PrSS 合法表达式 S=(a1,a2,,an)

n=0,则 F(S)=0<ε0

n>0,分两种情况讨论:

  • i{2,3,,n},ai0,则取 T=(a21,a31,,an1)
    不难验证,T 是合法的 PrSS 表达式,且 T 的长度比 S 的长度短。令 F(S)=ωF(T)
    因为 F(T)<ε0,所以 F(S)<ε0
  • 否则,设 S 中有 r 项为零,且 ak1=ak2==akr=0,其中 1=k1<k2<k3<<kr<kr+1=n+1
    Si=(aki,aki+1,,aki+11),i=1,2,,r,不难验证 S1,S2,,Sr 都是合法的 PrSS 表达式,且它们的长度都比 S 短。
    F(S)=F(S1)+F(S2)++F(Sr)
    因为 F(S1),F(S2),,F(Sr)<ε0,所以 F(S)<ε0

第二步:证明 PrSS 表达式展开时,其对应的序数严格递减。

对 PrSS 表达式的长度归纳证明。

任取 PrSS 表达式 S=(a1,a2,,an)

n=0,则 S 无法展开。下面讨论 n>0 的情况。

an=0,则 S 的展开式(前驱表达式)是 T=(a1,a2,,an1)。分为两种情况讨论:

  • i{2,3,,n},ai0,则 S=(0)F(S)=1T=()F(T)=0F(T)<F(S)
  • 否则,设 S 中有 r 项为零,且 ak1=ak2==akr=0,其中 1=k1<k2<k3<<kr=n<kr+1=n+1
    Si=(aki,aki+1,,aki+11),i=1,2,,r,则 F(S)=F(S1)+F(S2)++F(Sr)
    注意到 Sr=(0)F(Sr)=1,所以 F(T)=F(S1)+F(S2)++F(Sr1),所以 F(S)=F(T)+1>F(T)

an0,分为三种情况讨论:

  • S 中有不止一项是零。
    S 中有 r>1 项为零,且 ak1=ak2==akr=0,其中 1=k1<k2<k3<<kr<kr+1=n+1
    Si=(aki,aki+1,,aki+11),i=1,2,,r,则 F(S)=F(S1)+F(S2)++F(Sr)
    S 的坏根为 ax。不难看出,xkr
    Sr 的基本列的第 p 项是 Vp。由 PrSS 展开规则,S 的基本列的第 p 项是 Up=(S1,S2,,Sr1,Vp)
    因为 Sr 的长度比 S 短,根据归纳假设,有 F(Vp)<F(Sr)
    Vp=(b1,b2,,bm) 中有 s 项为零,且 bl1=bl2==bls=0,其中 1=l1<l2<l3<<ls<ls+1=m+1
    Ti=(bli,bli+1,,bli+11),i=1,2,,s,则 F(Vp)=F(T1)+F(T2)++F(Ts)
    所以 F(Us)=F(S1)+F(S2)++F(Sr1)+F(T1)+F(T2)++F(Ts)=F(S1)+F(S2)++F(Sr1)+(F(T1)+F(T2)++F(Ts))=F(S1)+F(S2)++F(Sr1)+F(Vs)<F(S1)+F(S2)++F(Sr1)+F(Sr)=F(S)
  • S 中仅有首项为零,且末项为 an=1
    T1=(a1,a2,,an1)。由 PrSS 展开规则,不难看出 S 的基本列的第 p 项是 Up=(T1,T1,,T1),其中有 pT1
    显然 n2,所以 F(T1)>0
    那么 F(Up)=F(T1)+F(T1)++F(T1)=F(T1)×p<F(T1)×ω
    T2=(a21,a31,,an1),则 F(S)=ωF(T2)
    T3=(a21,a31,,an11),则 F(T1)=ωF(T3)
    因为 an1=0,所以 F(T2)=F(T3)+1,所以 F(S)=ωF(T2)=ωF(T3)+1=ωF(T3)×ω=F(T1)×ω>F(Up)
  • S 中仅有首项为零,且末项为 an1
    T=(a21,a31,,an1),因为 an10,所以 T 是极限表达式。
    T 的基本列的第 k 项是 Tk=(b1,b2,,bmk),则由 PrSS 展开规则可以看出 S 的基本列的第 k 项是 Sk=(0,b1+1,b2+1,,bmk+1)
    根据归纳假设有 F(Tk)<F(T),所以 F(Sk)=ωF(Tk)<ωF(T)=F(S)

证毕。

以上,我们证明了 PrSS 表达式的展开过程不会无限进行,即不存在无穷降链。

至此,PrSS 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序数记号了。但我们不止于此,我们要给出判断 PrSS 表达式是否标准的方法,并证明 PrSS 标准式的序是字典序。

PrSS 标准表达式

PrSS 的极限基本列是 (),(0),(0,1),(0,1,2),。PrSS 的极限基本列的第 n 项是 Ln=(0,1,2,,n1)

定义(PrSS 标准表达式)

一个 PrSS 表达式 SPrSS 标准表达式(简称 PrSS 标准式),当且仅当存在 n 使得极限基本列的第 nLn 可以经过若干次展开得到 S

简单地说,标准式就是能从极限基本列展开得到的表达式。对于大部分的序数记号,存在合法但不标准的表达式。这些不标准的合法表达式往往也能对应于一个序数(例如上一节的映射 F 不要求表达式是标准的),但这将导致不同的合法表达式对应于同一个序数。对应于同一个序数的不同合法表达式,例如 (0,1)(0,0,1) 都是对应于 ω 的表达式,彼此之间无法展开成对方。这意味着合法表达式集不是全序,更不是良序。不同的标准表达式则不会对应于同一个序数,标准表达式集确实是良序的。

在这一节,我们将给出 PrSS 标准式的必要条件。该条件实际上也是充分的,不过充分性将在下一节证明。在此之前,我们先来定义字典序的概念。

定义(字典序)

A 是一个全序集,其上的全序是 。考虑两个数列 S=(a1,a2,,an)T=(b1,b2,,bm),其中 a1,a2,,an,b1,b2,,bmA。在字典序下,ST 当且仅当以下两条中的一条成立:

  • 存在 0k<min{n,m} 使得对任意 i{1,2,,k}ai=bi,但 ak+1<bk+1
  • 对任意 i{1,2,,min{n,m}}ai=bi,且 nm

不难看出,对任意两个由 A 中元素组成的有限数列 S,T,总有 STTS。也就是说,字典序是全序。

引理

PrSS 表达式展开时,字典序变小。

证明

S=(a1,a2,,an) 是 PrSS 表达式。

如果 an=0,则 S 的展开式为 T=(a1,a2,,an1)。根据定义,对任意 i{1,2,,n1}ai=ai,且 n1<m,所以 T<S

如果 an0,且展开式 TS 的基本列的第 0 项,则 T 相当于删去 S 的末项,所以 T<S

如果 an0,且展开式 TS 的基本列的第 k>0 项,则 T 相当于删去 S 的末项,并复制若干次坏部。因为坏部的第一项(坏根)小于末项,所以 T<S

证毕。

现在可以给出 PrSS 标准式的必要条件了。

临时定义(PrSS 规范式)

对表达式 S=(a1,a2,,an) 的长度 n 归纳定义。

n=0,则 S=() 是 PrSS 规范式。

n>0S 中仅有首项是零,则 S 是 PrSS 规范式当且仅当 (a21,a31,,an1) 是 PrSS 规范式。

n>0S 中有 r>1 项是零,设 ak1=ak2==akr=0,其中 1=k1<k2<<kr<kr+1=n+1,令 Si=(aki,aki+1,,aki+11)。则 S 是 PrSS 规范式当且仅当 S1,S2,,Sr 都是 PrSS 规范式且按字典序 S1S2Sr

PrSS 规范式是本文临时定义的,并不是通用术语。PrSS 规范式实际上等价于 PrSS 标准式。

定理

PrSS 标准式都是 PrSS 规范式。

证明

不难看出 PrSS 极限基本列都是 PrSS 规范式,因此只需证明 PrSS 规范式的展开式也是 PrSS 规范式即可。

对规范表达式 S=(a1,a2,,an) 的长度 n 归纳证明。

n=0,1 的情况是平凡的,下面讨论 n>1 的情况。

S 中有 r>1 项是零,设 ak1=ak2==akr=0,其中 1=k1<k2<<kr<kr+1=n+1,令 Si=(aki,aki+1,,aki+11)。则 S 的展开相当于 Sr 的展开。根据归纳假设,Sr 的展开式是规范的。因为 Sr 展开后字典序会变小(引理),所以 S 展开后,各部分的字典序依然递减,所以 S 的展开式是规范的。注意这里要讨论 Sr 的展开式有不止一个零的情况,不过这个讨论并不难,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讨论。

S 中仅有一项是零,且 an=1。令 T1=(a21,a31,,an1)。因为 S 是规范表达式,根据规范表达式的定义,T1 也是规范表达式。从规范表达式的定义中不难看出,去掉 T1 末尾的 an1=0 后依然是规范的,即 T2=(a21,a31,,an11) 规范。所以 T=(a1,a2,,an1) 规范。注意到 S 的展开式形如 (T,T,,T),所以 S 的展开式是规范的。

S 中仅有一项是零,且 an1。令 T=(a21,a31,,an1)。因为 S 规范,所以 T 规范。根据归纳假设,T 的展开式是规范的。设 S 的一个展开式是 (b1,b2,,bm),则由 PrSS 展开规则可知 (b21,b31,,bm1)T 的展开式,是规范的,所以 S 的展开式也是规范的。

证毕。

在第一节证明 PrSS 没有无穷降链时,我们使用了序数的良序性。如果想不依赖序数就证明 PrSS 没有无穷降链,参见知乎用户 www620 的证明[1]。这个证明依赖本节的两个结论:PrSS 表达式展开时字典序变小、PrSS 标准式都是规范式。注意到本节的两个结论不依赖第一节,所以没有循环论证的问题。

PrSS 标准式集的良序性

上一节我们证明了 PrSS 合法表达式在展开过程中字典序变小,并由此得到了 PrSS 标准式的必要条件。这一节,我们证明字典序变小反过来也意味着可以展开得到,并由此得到 PrSS 标准式的充分条件。

定理

S,T 是 PrSS 规范式,且按字典序 S<T,则 S 经过若干次展开可以得到 T

注意上一节的引理对任意 PrSS 合法式均成立,而这个定理要求 S,T 都是规范式。

证明

定义一种特殊的展开函数 E:设 PrSS 表达式 U 的基本列为 U0,U1,U2,。若存在 i 使得按字典序 UiS,则取 k=min{iUiS} 并定义 E(U)=Uk。如果对任意 i 都有按字典序 Ui<S,则取 E(U)=U。如果 U 是后缀表达式,则取 U0=U1=U 的前驱表达式。特殊地,如果 U 是零表达式,则 E(U)=U

E 的定义不难看出,如果按字典序 US,则按字典序 E(U)S。令 T0=TTn+1=E(Tn)。因为按字典序 T>S,所以对任意 i 都有按字典序 TiS

而第一节已经证明 PrSS 不存在无穷降链,所以存在 k 使得 Tk=Tk+1=。讨论一下不难得到,这时有两种可能:

  • Tk=S
  • 按字典序 Tk>S,但 Tk 的基本列的每一项都按字典序小于 S。进一步讨论还可以看出,这种情况下 Tk 一定是极限表达式。

前一种情况命题已经成立,只需要用反证法证明后一种情况不存在即可。

若存在,设 Tk 的好部是 G,坏部是 B,末项是 L,坏根是 L1,则 Tk=(G,B,L),而 Tk 的展开式形如 (G,B,B,)

如果 S 按字典序小于 Tk 而大于 (G,B,B,),那么 S 一定以 (G,B) 开头。设 S=(G,B,X),那么 X 的首项等于坏根 L1,而 X 按字典序大于 (B,B,)

这与 S 是规范表达式相矛盾。这个矛盾可以更明确地写出来,但会占据大量篇幅且可能不会提供新的见解,所以在此略。也许以后我会补充。

证毕。

至此,我们已经证明了,规范表达式集上由展开定义的序,等价于字典序。

定理

PrSS 规范式都是 PrSS 标准式。

证明

S 是 PrSS 规范式。存在 n 使得 T=(0,1,2,,n1) 按字典序大于 S。根据上一个定理,T 可以展开成 S,所以 S 是 PrSS 标准式。

证毕。

至此,我们证明了 PrSS 没有无穷降链、PrSS 标准式集的序是字典序,而字典序是全序,所以 PrSS 标准式集上的序是良序。

但我们不止于此。下一节,我们要证明 PrSS 标准式集序同构ε0

PrSS 标准式集的序型

为了证明 PrSS 标准式集序同构ε0,我们要证明第一节定义的保序映射 F 是 PrSS 标准式集和 ε0 之间的双射,结合 PrSS 标准式集的全序性,就能说明 F 是 PrSS 标准式集和 ε0 之间的序同构。

定理

F是 PrSS 标准式集与ε0之间的保序双射。

证明

对于小于ε0的序数α,定义Seq(α)=(a1,a2,,ak)是这样的自然数序列:

  • Seq(0)=()为空序列
  • α>0时,设它的康托范式为α=ωα1+ωα2+ωα3++ωαn,则Seq(α)=T(S(α1),S(α2),,S(αn)),其中T为序列的拼合,而如果Seq(α)=(a1,a2,,ak)S(α)定义为(0,a1+1,a2+1,,ak+1)

我们给出几个引理:

引理1 如果ε0>αβ,则按字典序Seq(α)Seq(β)

引理2 Seq(α)是 PrSS 的规范式。

引理3 F(Seq(α))=α

引理4 Seq(F(S))=S,其中S为 PrSS 规范式

引理1的证明 取出所有有序对(α,β)使ε0>α>β但按字典序Seq(α)Seq(β),取出其中α最小的一组。写出它们的康托范式:

α=ωα1+ωα2+ωα3++ωαp

β=ωβ1+ωβ2+ωβ3++ωβq

则以下两点成立其一:

  1. 存在某个imin{p,q}使αi>βi
  2. q<p,且对于所有iqαi=βi

对于前者,由于αi<α,根据α的最小性,字典序下Seq(αi)>Seq(βi),根据定义,字典序下Seq(α)>Seq(β),矛盾。

对于后者,易知Seq(βi)Seq(αi)删去后面数项得到的子序列。故字典序下Seq(α)>Seq(β),矛盾。

因此,这样的有序对(α,β)不存在,所以如果ε0>αβ,则按字典序Seq(α)Seq(β)

又如果ε0>α=β,则按字典序Seq(α)=Seq(β)。于是引理1得证。

引理2的证明α<ε0是最小使得Seq(α)不是 PrSS 的规范式的序数。设它的康托范式为α=ωα1+ωα2+ωα3++ωαn

(1) 若n=1α=ωα1Seq(α)=S(α1)。根据定义,Seq(α)是 PrSS 的规范式当且仅当Seq(α1)是 PrSS 的规范式,而α1<α,根据最小性,Seq(α1)是 PrSS 的规范式,故Seq(α)也是 PrSS 的规范式,矛盾。

(2) 若n>1α=ωα1+ωα2+ωα3++ωαnSeq(α)=T(S(α1),S(α2),,S(αn))。根据定义,Seq(α)是 PrSS 的规范式当且仅当每个Seq(αk)均是 PrSS 的规范式且Seq(αk)的字典序不增,k=1,2,,n。前者是显然的(类似于上文的(1)部分),而后者由α1α2αn和引理1保证。于是Seq(α)是 PrSS 的规范式,矛盾。

故这样的α<ε0不存在。引理2得证。

引理3的证明α<ε0是最小的不满足F(Seq(α))=α的序数。它的康托范式为α=ωα1+ωα2+ωα3++ωαn

则有Seq(α)=T(S(α1),S(α2),,S(αn))。根据定义,F(T(S(α1),S(α2),,S(αn)))=F(S(α1))+F(S(α2))++F(S(αn))=ωF(Seq(α1))+ωF(Seq(α2))++ωF(Seq(αn)),而αk<αk=1,2,,n,根据最小性,F(Seq(αk))=αk,故F(T(S(α1),S(α2),,S(αn)))=ωα1+ωα2+ωα3++ωαn=α。矛盾。

故这样的α<ε0不存在。引理3得证。

引理4的证明 若对于某个 PrSS 规范式SSeq(F(S))>S,则由引理1得F(Seq(F(S))>F(S),由引理3得F(S)>F(S),矛盾。同理,Seq(F(S))<SF(S)<F(S),矛盾。故Seq(F(S))=S

定理的证明 由引理1~4,F有逆映射Seq,且Seq保序。于是Seq(和其逆F)是 PrSS 标准式集与ε0之间的序同构。

证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