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SS 的良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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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SS 没有无穷降链
首先我们将 PrSS 的每个合法表达式 对应于一个不超过 的序数 。然后我们证明 PrSS 表达式展开时,其对应的序数严格递减。于是就可以依据 的良序性说明 PrSS 没有无穷降链。
第一步:将 PrSS 的每个合法表达式对应于一个不超过 的序数。
对 PrSS 表达式的长度归纳定义。
任取 PrSS 合法表达式 。
若 ,则 。
若 ,分两种情况讨论:
- 若 ,则取 。
不难验证, 是合法的 PrSS 表达式,且 的长度比 的长度短。令 。
因为 ,所以 。 - 否则,设 中有 项为零,且 ,其中 。
取 ,不难验证 都是合法的 PrSS 表达式,且它们的长度都比 短。
令 。
因为 ,所以 。
第二步:证明 PrSS 表达式展开时,其对应的序数严格递减。
对 PrSS 表达式的长度归纳证明。
任取 PrSS 表达式 。
若 ,则 无法展开。下面讨论 的情况。
若 ,则 的展开式(前驱表达式)是 。分为两种情况讨论:
- 若 ,则 ,,,,。
- 否则,设 中有 项为零,且 ,其中 。
取 ,则 。
注意到 ,,所以 ,所以 。
若 ,分为三种情况讨论:
- 若 中有不止一项是零。
设 中有 项为零,且 ,其中 。
取 ,则 。
设 的坏根为 。不难看出,。
设 的基本列的第 项是 。由 PrSS 展开规则, 的基本列的第 项是 。
因为 的长度比 短,根据归纳假设,有 。
设 中有 项为零,且 ,其中 。
取 ,则 。
所以 - 若 中仅有首项为零,且末项为 。
令 。由 PrSS 展开规则,不难看出 的基本列的第 项是 ,其中有 个 。
显然 ,所以 。
那么 。
令 ,则 。
令 ,则 。
因为 ,所以 ,所以 。 - 若 中仅有首项为零,且末项为 。
令 ,因为 ,所以 是极限表达式。
设 的基本列的第 项是 ,则由 PrSS 展开规则可以看出 的基本列的第 项是 。
根据归纳假设有 ,所以 。
证毕。
以上,我们证明了 PrSS 表达式的展开过程不会无限进行,即不存在无穷降链。
至此,PrSS 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序数记号了。但我们不止于此,我们要给出判断 PrSS 表达式是否标准的方法,并证明 PrSS 标准式的序是字典序。
PrSS 标准表达式
PrSS 的极限基本列是 。PrSS 的极限基本列的第 项是 。
定义(PrSS 标准表达式)
一个 PrSS 表达式 是 PrSS 标准表达式(简称 PrSS 标准式),当且仅当存在 使得极限基本列的第 项 可以经过若干次展开得到 。
简单地说,标准式就是能从极限基本列展开得到的表达式。对于大部分的序数记号,存在合法但不标准的表达式。这些不标准的合法表达式往往也能对应于一个序数(例如上一节的映射 不要求表达式是标准的),但这将导致不同的合法表达式对应于同一个序数。对应于同一个序数的不同合法表达式,例如 和 都是对应于 的表达式,彼此之间无法展开成对方。这意味着合法表达式集不是全序,更不是良序。不同的标准表达式则不会对应于同一个序数,标准表达式集确实是良序的。
在这一节,我们将给出 PrSS 标准式的必要条件。该条件实际上也是充分的,不过充分性将在下一节证明。在此之前,我们先来定义字典序的概念。
定义(字典序)
设 是一个全序集,其上的全序是 。考虑两个数列 和 ,其中 。在字典序下, 当且仅当以下两条中的一条成立:
- 存在 使得对任意 有 ,但 ;
- 对任意 有 ,且 。
不难看出,对任意两个由 中元素组成的有限数列 ,总有 。也就是说,字典序是全序。
引理
PrSS 表达式展开时,字典序变小。
证明
设 是 PrSS 表达式。
如果 ,则 的展开式为 。根据定义,对任意 有 ,且 ,所以 。
如果 ,且展开式 是 的基本列的第 项,则 相当于删去 的末项,所以 。
如果 ,且展开式 是 的基本列的第 项,则 相当于删去 的末项,并复制若干次坏部。因为坏部的第一项(坏根)小于末项,所以 。
证毕。
现在可以给出 PrSS 标准式的必要条件了。
临时定义(PrSS 规范式)
对表达式 的长度 归纳定义。
若 ,则 是 PrSS 规范式。
若 且 中仅有首项是零,则 是 PrSS 规范式当且仅当 是 PrSS 规范式。
若 且 中有 项是零,设 ,其中 ,令 。则 是 PrSS 规范式当且仅当 都是 PrSS 规范式且按字典序 。
PrSS 规范式是本文临时定义的,并不是通用术语。PrSS 规范式实际上等价于 PrSS 标准式。
定理
PrSS 标准式都是 PrSS 规范式。
证明
不难看出 PrSS 极限基本列都是 PrSS 规范式,因此只需证明 PrSS 规范式的展开式也是 PrSS 规范式即可。
对规范表达式 的长度 归纳证明。
的情况是平凡的,下面讨论 的情况。
若 中有 项是零,设 ,其中 ,令 。则 的展开相当于 的展开。根据归纳假设, 的展开式是规范的。因为 展开后字典序会变小(引理),所以 展开后,各部分的字典序依然递减,所以 的展开式是规范的。注意这里要讨论 的展开式有不止一个零的情况,不过这个讨论并不难,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讨论。
若 中仅有一项是零,且 。令 。因为 是规范表达式,根据规范表达式的定义, 也是规范表达式。从规范表达式的定义中不难看出,去掉 末尾的 后依然是规范的,即 规范。所以 规范。注意到 的展开式形如 ,所以 的展开式是规范的。
若 中仅有一项是零,且 。令 。因为 规范,所以 规范。根据归纳假设, 的展开式是规范的。设 的一个展开式是 ,则由 PrSS 展开规则可知 是 的展开式,是规范的,所以 的展开式也是规范的。
证毕。
在第一节证明 PrSS 没有无穷降链时,我们使用了序数的良序性。如果想不依赖序数就证明 PrSS 没有无穷降链,参见知乎用户 www620 的证明[1]。这个证明依赖本节的两个结论:PrSS 表达式展开时字典序变小、PrSS 标准式都是规范式。注意到本节的两个结论不依赖第一节,所以没有循环论证的问题。
PrSS 标准式集的良序性
上一节我们证明了 PrSS 合法表达式在展开过程中字典序变小,并由此得到了 PrSS 标准式的必要条件。这一节,我们证明字典序变小反过来也意味着可以展开得到,并由此得到 PrSS 标准式的充分条件。
定理
设 是 PrSS 规范式,且按字典序 ,则 经过若干次展开可以得到 。
注意上一节的引理对任意 PrSS 合法式均成立,而这个定理要求 都是规范式。
证明
定义一种特殊的展开函数 :设 PrSS 表达式 的基本列为 。若存在 使得按字典序 ,则取 并定义 。如果对任意 都有按字典序 ,则取 。如果 是后缀表达式,则取 为 的前驱表达式。特殊地,如果 是零表达式,则 。
从 的定义不难看出,如果按字典序 ,则按字典序 。令 ,。因为按字典序 ,所以对任意 都有按字典序 。
而第一节已经证明 PrSS 不存在无穷降链,所以存在 使得 。讨论一下不难得到,这时有两种可能:
- 。
- 按字典序 ,但 的基本列的每一项都按字典序小于 。进一步讨论还可以看出,这种情况下 一定是极限表达式。
前一种情况命题已经成立,只需要用反证法证明后一种情况不存在即可。
若存在,设 的好部是 ,坏部是 ,末项是 ,坏根是 ,则 ,而 的展开式形如 。
如果 按字典序小于 而大于 ,那么 一定以 开头。设 ,那么 的首项等于坏根 ,而 按字典序大于 。
这与 是规范表达式相矛盾。这个矛盾可以更明确地写出来,但会占据大量篇幅且可能不会提供新的见解,所以在此略。也许以后我会补充。
证毕。
至此,我们已经证明了,规范表达式集上由展开定义的序,等价于字典序。
定理
PrSS 规范式都是 PrSS 标准式。
证明
设 是 PrSS 规范式。存在 使得 按字典序大于 。根据上一个定理, 可以展开成 ,所以 是 PrSS 标准式。
证毕。
至此,我们证明了 PrSS 没有无穷降链、PrSS 标准式集的序是字典序,而字典序是全序,所以 PrSS 标准式集上的序是良序。
但我们不止于此。下一节,我们要证明 PrSS 标准式集序同构于 。
PrSS 标准式集的序型
为了证明 PrSS 标准式集序同构于 ,我们要证明第一节定义的保序映射 是 PrSS 标准式集和 之间的双射,结合 PrSS 标准式集的全序性,就能说明 是 PrSS 标准式集和 之间的序同构。
定理
是 PrSS 标准式集与之间的保序双射。
证明
对于小于的序数,定义是这样的自然数序列:
- 为空序列
- 时,设它的康托范式为,则,其中为序列的拼合,而如果,定义为
我们给出几个引理:
引理1 如果,则按字典序
引理2 是 PrSS 的规范式。
引理3
引理4 ,其中为 PrSS 规范式
引理1的证明 取出所有有序对使但按字典序,取出其中最小的一组。写出它们的康托范式:
则以下两点成立其一:
- 存在某个使
- ,且对于所有有
对于前者,由于,根据的最小性,字典序下,根据定义,字典序下,矛盾。
对于后者,易知是删去后面数项得到的子序列。故字典序下,矛盾。
因此,这样的有序对不存在,所以如果,则按字典序
又如果,则按字典序。于是引理1得证。
引理2的证明 设是最小使得不是 PrSS 的规范式的序数。设它的康托范式为。
(1) 若,,。根据定义,是 PrSS 的规范式当且仅当是 PrSS 的规范式,而,根据最小性,是 PrSS 的规范式,故也是 PrSS 的规范式,矛盾。
(2) 若,,。根据定义,是 PrSS 的规范式当且仅当每个均是 PrSS 的规范式且的字典序不增,。前者是显然的(类似于上文的(1)部分),而后者由和引理1保证。于是是 PrSS 的规范式,矛盾。
故这样的不存在。引理2得证。
引理3的证明 设是最小的不满足的序数。它的康托范式为。
则有。根据定义,,而,,根据最小性,,故。矛盾。
故这样的不存在。引理3得证。
引理4的证明 若对于某个 PrSS 规范式有,则由引理1得,由引理3得,矛盾。同理,则,矛盾。故。
定理的证明 由引理1~4,有逆映射,且保序。于是(和其逆)是 PrSS 标准式集与之间的序同构。
证毕。